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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冯唐翻译的泰戈尔《飞鸟集》因颇具争议被召回下架。由此引发了翻译界的一场热议。他的文字风格见仁见智,笔者不做评论,他在翻译《飞鸟集》的后记中提到,译者有自由平衡信达雅,翻译的有我之境,是译者的见识、敏感、光明、黑暗。这句话,非常赞赏。
茶余,也谈舶来品GMP与相关规范的翻译。关乎如何理解外来体系的精微,做好本国制药工业,也关乎中药如何走出国门。 在中国近代,有一位巨擘级翻译家、中国新文化的先驱者——林琴南。他自幼饱读诗书,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后与朋友合作,共同翻译《鲁滨逊漂流记》等多部西方作品。与其他翻译家不同,他的传奇之处在于不懂外文,通过他人的口译经由他对中西文化背景的对比与思考,不局限于以文字翻译文字,而是通会文章的妙义,实现文化对文化的翻译。向当时中国民众展示了丰富的西方文化,开拓了人们的视野。 我国清末新兴启蒙思想家严复提出,翻译的三难,也是三个极则:信、达、雅。信:译文要不背离原文,准确,不偏离,不遗漏,也不要随意增减。达:不拘泥于原文形式,译文含义通达。雅:词句雅致,有韵味。译者对双方文化背景的知见是翻译的基础。 现在,我们的手机里大多会有一些翻译软件,如谷歌翻译,百度翻译。这些软件,靠若干程序来组合成翻译系统,企图通过对语言的模糊识别和逻辑判断来实现精准翻译,结果,未免有脱离信达雅生命力的生硬感。 在佛经里,玄奘法师规定有五种不翻。多含不翻,如佛的尊号;秘密不翻,如神咒,翻译后会丧失神秘性;尊重,无达义不翻,如般若,佛经中的般若类似智慧,但与中文里的智慧内涵外延都不一样,为保留愿意,不翻;顺古不翻;此方无,即本土没有,不翻。四例翻译是,翻音不翻字,翻字不翻音,音字俱翻,音字俱不翻。 佛经自东汉传来后,经过了翻译、汉化、融合。GMP传入我国后,历经同样的过程。 1961年,德国的反应停事件殃及多国。美国因FDA机构对反应停药品的审核,发现觉发临床数据等资料,而拒绝了该药品流入美国。并在修正已有食品、药品、化妆品管理办法的基础上,于1963年颁布了世界上第一部GMP(Good Manufacture Practice)。1988年,卫生部颁布了我国第一部法定GMP。技术细节、管理规范、及政策法规任何一个环节的问题,都可能导致药品最终安全、有效的问题。这正是GMP期望解决的问题。我国的《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在一定程度上说,是汉化的GMP,有一些适应国情的元素,更多的是翻译外来。 中西文化的差异,是我们持续关注的话题。在对文化的定义与分类中,有一种主流观点,即物质、物态文化与精神、方式文化。精神文化包含价值观、思维方式、审美情趣、道德情操、宗教情结、民族性格等意识形态和文化价值观。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会通过一些制度、法规来结合、呈现、表达。 西药,基于实证的逻辑思维方式。中药,基于中医理论的比兴与思辨。对于一种在其它国家特有文化背景下产生的GMP理论体系,虽然有一定的可通用之处,但在拿来以后,运用以前,需要通过一种比文字翻译更有高度的翻译与通会,即——以文化翻译文化。翻译的前提是充分对比两种体系;结果是,在两种体系之间架起一座通畅而优美的桥。广义的翻译与汉化,民族文化向西方的传播,也希望经由翻译达此致境。 最后,通过对比几行冯唐被召回的《飞鸟集》译本和现代学者郑振铎不译本结束本文。希望读者在对比中,有一些关于外来文化与本土转化之思考的未尽。 Our desires lends the colours of the rainbow to the mere masts and vapours of life. 我们的欲望,把彩虹的颜色,借给那只不过是云雾的人生。——郑振铎译 我们的欲望,把彩虹的七色宝光,借给生命中的虚妄。——冯唐译文 Thou wilt find,Eternal Traceller.marks of thy footsteps across my songs. 永恒的旅客呀,你可以在你我的歌中找到你的足迹——郑振铎译 永远在路上的行者 你会发现你的脚印都进了我的歌——冯唐译 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s. It becomes small as one song,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 世界对着他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接下了。它变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郑振铎译 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揭开裤裆 绵长如舌吻 纤细如诗行 ——冯唐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