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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非常向往去长杀。
成年人们祝福新郎新娘的话语就是“来年生个胖娃娃,跳了龙门坐长杀”!
我直到27岁才第一次到了长杀。那时候最想去的就是“第一师范”、“岳麓书院”、“橘子洲头”。可惜,又过去十几年了,还是没去,还是一个美好的向往。就像我多次到北京,到故宫,就是没有登天安门城楼一样,我要把它们留作最美丽的向往!
人生,有些梦要留到将来做最好!
现在,我还非常向往去长杀的某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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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不情愿去长杀,因为是去见官。平身最怕的就是见官,对官员等级超过县长的我都怕见!想想县长就是老大老大的官员,天大天大的架势,天多天多的事情。要去拜访处长、厅长,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我能不愁吗?
可是,当定王台看看书,买买书,看一天两天没人赶,打四折五折任我买,又实在很是诱惑!何况,我十几年来一直还留着几个最为向往去去的“景点”呢!
去就去吧,官员吃钱不吃人,啃女人不啃男人!我市男人有没几个钱,我怕什么!
当然,也怕!怕喝酒,怕被逼着喝酒!
怕唱歌,酒后唱歌、昏天黑地地唱歌、叫了小姐唱歌——城里的女人是老虎!
怕说恭维话,不是不想说,是因为没有说恭维话的习惯,没有恭维话的语言运动记忆,说起来不流畅,不圆滑,怕人家误解为真的假惺惺,怕一出口就把领导交代的事儿给办砸了!
还怕,害怕宾馆里面递名片的假大学生妹妹们非礼我!万一失身……
可,毕竟还是有点诱惑,就豁出去了,去一趟长杀!即便是火炉,总比呆在家里看抗旱强,空调还是凉咻咻的——
3
三餐下来,吃酒不吃饭,把酒当成饭给吃了,每晚深夜醒来头不怎么痛,胃还在,肝还在,下面也还在——小姐敲过门、打过电话、塞过名片,但逼近没有非礼我……
厅长更加义气:见面时就是一副冷脸,我伸出手去吊在小腹前自己摇了摇,领导也没有握手的意识,我就知道这领导对我不感兴趣,我用不着到他办公室久坐!时间也就宽裕起来,可以逛街、可以看书、可以游山玩水去咯——
只是处长太够哥们。老早就订好了星级的餐厅、刺激的歌厅,估计还有玩鸡鸡的按摩店……管他娘的去,我反正是沾酒就醉,一醉就睡,人家再客气也不可能抬了我去唱歌按摩吧——我想!果然如此,把我乐的睡了几晚好觉,长杀的中央空调好,我每夜盖着被子睡,好——不能说爽,也不好说舒服——引人遐想——好,好就是好!
乘着醉酒和睡觉的空隙,我到定王台、袁家岭看了好几趟的书,打折的不打折的买回一大包,足够看过半年的,好!
乘着不便去打扰厅长的时间,我去了躺橘子洲——没到橘子洲头——我要过几年后的秋季,等看得到“鱼翔浅底,鹰击长空”的时候再去行礼!好好!
我去了躺岳麓山公园的大门口,我没有上山,山上还没有“层林尽染”。顺道我去了趟湖南师大、湖南大学,我请司机把所有的车窗敞开,我要深深地呼吸湖南文脉的空气,我要将我身体里、血液里的气体更换成湖南的文气……太好了太好了,关上窗户吧,把这一车的文气保留住!
我还去了一趟猴子石大桥,我想去仰望、仰望湘江的中流砥柱,长江黄河的中流砥柱,中华民族的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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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了事、买了书、逛了马路、换了气,我的心情不好不坏,就只是隐隐地觉得胃有点难受,心里好像憋屈过又好像没有……淡定、淡定、淡定!
其实也没什么刺激的,也没什么振奋的,也没什么欢喜的,也没什么悲伤的——这湖南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尽然让我如此地淡定!我警告自己,不能淡定!当然,我从小地方,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来,也并不是就那么少见多怪,一定要惊讶得贻笑处长厅长的!就是一座小县城,什么没见识过咯!小老百姓走进乡政府见了副乡长乡长的心理障碍我十几年前就已经克服了,不过就是洋酒、洋妞、洋玩意……淡定、淡定,我淡定得很!
经历了一番淡定,又该告别这个还留着一些向往一些梦想一些希望的城市了。
离开长杀了,我很想高声地喊“我还会来的!”我马上就想起了灰太狼,其实我连灰太狼都不如,人家也不是什么这羊羊那羊羊,我有何必呢?我有何能呢!要来就来呗,想来就来呗,没人驱赶,也没人欢迎——我想:长杀容下过也容下了来来往往、熙熙攮攮的各色人等,肯定也不会排拒我的,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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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望着,“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时候,在橘子洲头,独立寒秋,看湘江北去!
这是我留个自己的一个向往。
那时候,我要深深地鞠躬,敬礼!